学校·老师·校长
壬寅立夏后数日,与赵连城老师徐淑珍同学同行,森林驾车,前往彬州一行。
此行原是为了赵老师的心愿。一是上次彬州行未得入彬(县)中(学)一观,耿耿于怀。二是赵老师还想联系一下,给彬中的教师们作一次学术报告。
彬县中学(我们在的时候是县,现因改市称彬州了,但事实如此,仍以旧名,下同)是几代人绕不开心结的地方。心有千千结,于以我为代表的一代特别是老三届,是一个抱着绚烂梦想最终灰头土脸滚出来理想破灭的地方,于以赵老师为代表的一代来说,是初出茅庐结束了大学生活走入社会的第一站,也是这些老师忍着肚子饥饿衣衫褴褛戴着镣铐跳舞忍辱负重的一站。学生和老师都灰头土脸狼狈不堪,但对知识对光明对理想对美好的追求在高压下仍不泯灭,薪火相传。那些苦难酸痛自不必说,仅就当时彬中是县上文化荒漠中的一片绿洲来说,一众的彬中优秀教师带领一众的学生活跃其中,文艺演出体育竞赛,成为全县人民注目的焦点,我的一篇《那年彬城》中竭力的表现,也描写不完这一代人在当时的光彩。用王纪芬校长评价赵连城老师的话说:“(虽然有不少缺点错误)但血是热的!”积极向上奋勇争先刻苦努力孜孜不倦,他们那时年轻,亦恰如其分地表现了一代人的风彩。用赵老师的话说:他和宋文程老师张醒民于修强等等成了当时彬中(乃至彬县)的名片,虽然赵老师称呼彬中为"母校"不太恰当但对于他以及与他经历相同的一代名师来说,其深厚的感情,其深入骨髓的记忆,犹如母乳的味道,永誌不忘!
大浪淘沙,江河日下。在行进的漫漫征途上,衰老使一个又一个先生倒下。现仅存的彬中名师仅有宋文程赵连城李仕倜羡令文李旋王志荣等屈指可数的几位了,况且大多行动不便步履蹒跚。像赵老师这样还可四处走动壮怀不已的也鲜见。我之所以极力怂恿恩师并极力地落实,就是为了尽一个学生的心。赵老师把这叫"下套"即给他挖坑的意思,下就下吧,只要先生高兴,下套者乐见其成。
纵其赵老师一生教学生涯,著作等身桃李满天下,即国内著名引用量,常人所难企及,这个情况南教授在他《我所钦佩的一位当世奇士》中说过了。南教授大家,常人难入法眼,却对赵老师情有独钟亦为佐证。同时,赵老师在各地作过多次学术报告,听众反应踊跃。实际上世纪末赵老师在彬中已作过一场学术报告了,进入新世纪二十年,虽年事已高,但打球吹号上下六楼笔耕不辍,自觉老骥伏枥志在千里,愿意为彬中的教学活动彬县的教育事业尽自己一力。红烛之心,昭然若揭。燃烧,燃烧,直到油尽灯灭,也要把光,把能量传递下去。就他自己讲:"刷存在感",我还有用,还可对社会有一絲贡献,"这种感觉太好了!"笔者书写至此,已是热泪盈眶,84岁的老人,一个终生于学校、学生、教师的教育工作者,"不收学校一分钱!"这是他的原则。何谓高山仰止景行行止?其境界已是我辈仰望之举,可望而不可及。
是日午时抵彬,早有胜利哥迎迓,安排好一桌丰盛饭菜,哥的女儿亚梅伉俪看酒。饕餮毕,已未时,至彬中门前,人头簇湧,莘莘学子入校高峰。望着那青春靓丽的一幅幅面孔,不禁感慨系之,"我的青春小鸟一样不回来"希望寄托在他(她)们身上!于是我心怀忐忑楚楚然上前询问门前值卫老师,言及吾等乃五十年代老教师及学生,可否入彬中旧址一游?回答很畅快:可以,但现正学生入学高峰,稍候片刻,待学生进完后放行。于是我们一行于校大门前摄影留念。只一忽,值卫于远处招手示意可以进入,于是从测温门下入传达室。却是保安几人面有难色,言及必须有校方许可他们方可。我说不难为你们,请提供电话。保安手指室扉,上贴全校职工联系方式,问我打给谁?篇首即孙健校长,我说就打给他吧。于是我听着保安念的号码,拨通了电话。电话一通,即报上名姓,孙校长连声说:知道的。欢迎,欢迎!只是他有事呆会才能到校,请我们先自参观,稍后他到校接待。无论值卫老师也好门口保安也罢,态度谦恭,说话文气,均不负书香所染,像极了我在北大燕南园买菜,那菜贩子的口气都像大学毕业。
入校园后未及观一众盛况,便一头往后院泰山庙下的操场而去。拾级而上,眼前豁然开朗。山还是那个山,高聳入云秀丽瑰灿,操场还是那个操场,却整齐壮观,一色的塑胶地面,跑道与球场,球门与篮架。似,又不似,是,又不是。梦里依稀多少回,如今难说是与非。赵老师说:上世纪他来讲学时,还有那副唯一的"钢管"栏(其他篮球架都是木头的),他一把抱住篮杆,"眼泪不停地往下流",为什么?"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这是篮杆吗?是一段人生中永不泯灭的记忆又是永回不了的过去啊。青春与苦难,奋斗与挫折,梦想与现实,过去与今天,泪,一流了之。而今天,操场是全新的,蓝架都是钢管的且一行排开,随你打,但却老了!悲喜交加。我也同感,只是我却钟情于球场崖边的那一排杨柳。那时上得操场,北边高坎上有一排杨柳,柳下是同学们休憩的好地方,特别是夏季,微风习习,极可纳凉发呆。我曾在一篇文章中写过,机缘巧合,踱步拾级而上,夹一支烟,科头盘踞于柳下,长啸一声,让泪默默地汩汩地流,流个痛快。"章台柳,章台柳往日依依今在否?纵使长条似旧垂,也应攀折他人手。"惜乎!今柳不存,吾亦惘然。情无所寄,徒见南山。嗟乎哉,叹也!
一时间,未得尽抒思古之情,甚至摄影尚行,却来了两个学生,捎话说:老师在院内楼前等我们。于是一行匆匆下台阶往中院子去。远远即望见一人正打电话给我,挂了电话上步向前,即为贤侄连鹏。连鹏者,吾同班同学连俊翰侄子,当然也是我的侄子,现校教务主任。虽然我们是文友也是叔侄但从未谋面,今日一见,了结心愿。遂在连老师引导下前往校办一叙,进门却认识了田主任,互相介绍,田主任说知道的,他读过我的文章,赵老师他也知道,未及深入,推门而入一人,挺拔身材,神彩奕奕,不用介绍,即知是孙健校长。
孙校长温文尔雅,谈吐间颇有书卷之气。待人接物彬彬有礼,张弛有度,颇有王纪芬校长遗风。热情诚恳,谦谦君子,虚怀若谷,颇得古豳地之正气。他是陕师大生物系毕业的,说起来也是宋老师赵老师及五十年代彬中一众优秀老师们的学友。我揣测,他以此为骄傲,而这些老师们也以孙校长为荣的。
寒暄毕,说明来意,孙校长当即指示办公室择机安排报告会大概于教师集中学习之际。遂后又陪同我们参观了校史舘。这个校史馆办得好!真实,全面,精致,大气。孙校长如数家珍娓娓道来,我们细细观谒如见先贤。赵老师却细觅故人如重谋面,我却沉浸在孙校长作词的校歌中,仿佛聆九天之音籁。但对我印象最深的只是一张旧照,一张摄于1952.10.15的"邠县中学全体同学欢送张校长欢迎王校长暨新到校老师合影",那时候我刚十个月大,但十四年后,王纪芬老校长——我们敬爱的先贤,就倒在了这个校园。他以他的血,祭奠这校园,这他终生热爱的教育事业。血已淡去,化作绚烂的花,参天的松,婀娜的柳。他仍在这里,他永远在这里。孙校长以及后来的校长,就是你的继承人!但愿你的血是黄钟大吕,警醒后人,教育为真,永不折腾!
参观完校史馆,赵老师连声赞曰:办得好!办得好!铁一中也没有这样好的教育基地。应该请他们校长来参观一下。
不敢太多耽搁,极怕影响正常教学工作,于是匆匆告别,又在校园摄影留念。孙校长与连老师送我们至大门外上车,久久不离去,极具情义。我们感动不已。诗曰:
昔日严寒今暖风
楊柳舞时回彬中
曾记校园沧桑事
又听教室读书声
泾水东去几重波
宋塔西立何多层
泰山庙上看春秋
原来校长会重生
似乎那大门口"彬州中学"铭牌还在向我们招手,"何日君再来"?
--2022.5.24申时写毕于咸阳如是庐
《师生彬中行》
昨闻恩师“彬中行”,
夜半难寝似梦河。
话说入校觅旧景,
泰山庙下已非昨。
恩师凭栏潸然泪,
随行学子忆蹉跎。
校史展馆泛黄照,
纪芬校长影绰绰。
西兰路上“明珠”梦,
几代传承建树多。
今非昔比校园景,
五十年前有你我。
夕阳老骥再奋蹄,
共祝彬中今胜昨。
附:彬州校友基金会组织架构及成员
特聘资深荣誉顾问:宋文程、赵连城
名誉会长:许平
会 长:田江
副 会 长:霍战彬、王 鑫
秘 书 长:张少华
西安分会会长:田 广
上海分会会长:田保华
广东分会会长: 李文军
北京分会会长:肖群忠
宁夏分会筹备组:
理事:柴小鹏、潘文海、霍峰、安应选、贺江锋、赵强龙、徐瑞
监事: 王蕾
会员:郭富盈、田野、贺江锋、田堃、田康、罗娴、徐瑞、高宁、张莉、孙鹏刚、纪宁勃、安春生、田洋、周建民、秦勇、田亚鹏、徐鹏飞、张少华、康千云、田广、韩梅、叱干向明、高建刚、赵强龙、史敏妮、连鹏、安应选、杨涛、鞠敏、陈建西、孙鹏博、孙磊、秦岭、许平、辛峰、房鹏、刘健、王海涛、霍峰、成树鹏、姜博、胡高龙、焦点、刘兆华、刘哲、韩晓英、李鹏飞、李文博、李治国、张锐、赵彬民、鞠一林、梁养民、蒋光亚、成育红、李文军、裴双喜、贺白平、肖群忠、齐大龙。
联合创始人:
霍战彬、潘文海、王鑫、何通、王蕾、王刚、卜彦鹏、田江、田保华、柴小鹏、田龙辉、陈冰、曹剑、孙金科、郝晶晶、郑省政、张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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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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