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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苑荟萃 | 过程已经足够感动,选择了如此,那便如此

发布时间:2024-04-02 17:19:29

月华满天,窗下的泵车声伴着虫鸣近了又远,繁忙工作之余,我静下心来,打开了史铁生的《我与地坛》。这个被命运捉弄的人,在一个荒废的园子去哀怨命运的不公,去思考生死的意义,他说:“就命运而言,休论公道。”

书中写道,“假如世界上没有了苦难,世界还能够存在么?要是没有愚钝,机智还有什么光荣呢?要是没了丑陋,漂亮又怎么维系自己的幸运?要是没有了恶劣和卑下,善良与高尚又将如何界定自己又如何成为美德呢……一个失去差别的世界将是一潭死水,是一块没有感觉没有肥力的沙漠。”

既然,命运是无序的,苦难是必然存在、不可控的,人生的本质充满了不确定性和痛苦,那幸福之路又在哪里?如果像史铁生设计的好运人生一样,出生在既不富裕也不贫穷的人家,有完整的童年,聪明,健康,自信,和自己同样幸运优秀的配偶相爱,一帆风顺,永远好运相伴,就会幸福吗?不。史铁生谈到,“没有挫折,没有坎坷,没有望眼欲穿的企盼,没有撕心裂肺的煎熬,没有痛不欲生的痴癫与疯狂,没有万死不悔的追求与等待,当成功到来之时你会有感慨万端的喜悦吗?在成功到来之后还会不会有刻骨铭心的幸福?或者,这喜悦能到什么程度?这幸福能被珍惜多久?会不会因为顺利而冲淡其魅力?”

工作中,我也时常面临着各种压力,谈及工地工作与生活,多是与枯燥、荒芜相关,没有自由。史铁生说,灵魂一到人间便被囚入有限的躯体。在项目上,躯体又好似被囚入钢筋水泥中。有人决定离开,去追寻喧嚣与繁华,这种选择没有错,但不会是我的选择。因为我知道,宇宙由无数道看得见看不见的墙构成,就算交通发达,项目这山水之墙可以轻易拆除,去往城市,但天和地都是墙,时间和空间都是墙,命运是无穷的限制,自由是拆不尽的墙。真把所有墙都拆除,看似由来已久的自由接近了实现,实则又可能踏入了心灵之墙、喧嚣之墙,然后是腻烦,继而麻木。

“生活的谜面变化多端,谜底却似亘古不变,缤纷错乱的现实之网终难免编织进四顾迷茫,从而编织到形而上的询问。”史铁生这样感叹道。人们永远询问圆满、追求圆满:圆满的工作、圆满的生活、圆满的家庭关系,一旦有缺憾,便满心不忿,想方设法去改变,但还觉不够,不够圆满。

实则不然,史铁生说:“上帝从来不对任何人施舍‘最幸福’三个字,他在所有人的欲望面前设下永恒的距离,公平地给每一个人以局限。”每当我感到疲惫和迷茫时,我就会想起他独特的视角和思考方式:“只要你最关心的是目的,而不是过程,你无论如何都会陷入绝境。”“你立于目的的绝境却实现着、欣赏着、感受着过程的精彩,你便把绝境送上了绝境。”

每次回家,我会明显的发现长辈的白发又多了,皱纹又深了,弟妹又长高了,变声期来临,跟上次回家时听到的声音不一样了。从项目到城市,人会更容易看到时间,并看见自己的身影。当你停止对命运的对质时,你会发现,它的包容性以及对生命个体的塑造和磨练都是有用意的。它使人更珍惜与亲朋相见的时光。之前习以为常,觉得什么时候都可以做却迟迟没有做的事,现在反而会抓紧一切机会去完成,去感受。以项目的停留为契机,看到生活的另一面,思考人生的无常和变化,感受生活的真实和厚重,何尝不是一件幸事。

“宇宙以其不息的欲望将一个歌舞炼为永恒。”我们每个人都只是生生不息的群体中的一个微小的个体,浩瀚的宇宙中的一个微小碎片。史铁生在书中给出了答案:“过程!生命的意义就在于你能创造这过程的美好与精彩,生命的价值就在于你能够镇静而又激动地欣赏这过程的美丽与悲壮。
白求恩在遗嘱中写道:“最近两年是我生平最愉快,最有意义的时日……请不要为我的死感到悲伤,因为我正是为了结束此前那些无聊的日子才来到中国的……人生确实很好,很值得活上一回,但也确实值得为了某个目标去死一回。”
王羲之在《兰亭集序》中写道,“虽世殊事异,所以兴怀,其致一也。”在我们身上发生的事情,我们所拥有的感怀,必然也在许许多多的其他人身上发生过。当我们从群体的角度去看待我们的生命,我们的人生就变成了一段可供体验的过程。当被命运席卷时,被打破我们原本的人生畅想时,也许冥冥之中反而帮你开辟了另一条路,就像我来到一局,来到八公司。

我们的前辈是山川高原乱石纵横、人马路绝的环境下的开路先锋;是黄河长江波涛汹涌、江宽水阔的天堑上的架桥英雄。中铁人选择了最能为人类幸福而劳动的职业,就不会为它的重负所压倒,每当桥墩拔地而起,大路平铺大地,我们感到的将不再是一点点自私而可怜的欢乐,而是与千万人同频的幸福。叩石垦壤,闯关夺隘,前辈们用汗水乃至生命铸就的中铁精神,始终熠熠生辉,指引着我们接续奋斗,砥砺前进。

项目生活虽然有些疲惫和枯燥,但能为国家建设打牢地基,为祖国发展添砖加瓦,让生命以劳动的形式证明其价值的时候,我想,我是幸福的,也是享受的。

世间最难把握的不是一生,而是一念。《我与地坛》中这样写道:“当牵牛花初开的时节,葬礼的号角就已吹响。但是太阳,它每时每刻都是夕阳也都是旭日。当它熄灭着走下山去收尽苍凉残照之际,正是它在另一面燃烧着爬上山巅布散烈烈朝辉之时。”我们的人生也是如此,我们的事业也是如此。生命的过程本身已经足够令人感动,选择了如此,那便如此。

编 辑 | 袁致娟

审 核 | 李   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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